代码与代码之外

Code and Beyond

一个答案,送给在深圳遇见的你

国黎为了做大做强她的订阅号,准备写一篇文章。题材都想好了:在深圳的人是怎么看深圳这个城市的?虽然内容没着落,但我知道她的内心是淡定的。

于是她向我约稿,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在深圳几年了?喜欢深圳吗?为什么?这个城市给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她的原话前面还有“想邀请你作为一个已经在深圳有家有娃但是没有买房的人谈你在深圳生活的感受”云云,但她应该不是根据这些条件做筛选的,我猜更大的可能性是因为在深圳愿意给她写字的人很少……

我可以立即给出一个简单的答案:9年;喜欢;这是对我的家庭而言最好的选择;这个城市给我的感受是机会多;

她给我回复:不急,你可以多写一点,毕竟字多字少无所谓,反正稿费都是零……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我,也应该不是最后一次。这些问题我都思索过,也很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所以即使没有稿费,我也愿意多写点什么。

决定来深圳一半是因为憧憬一半是因为无奈,我年少轻狂对教育制度不以为然,也没有勇气和实力去辍学,偏又生在地狱模式高考的山东省,一不留神上了一个野鸡大学还没混到毕业证。但是野鸡大学里有两件事对我影响非常大也非常正面,这两件事都跟放弃有关:

我自学了挺多东西,很想找个施展一下的地方,当时全国嵌入式开发都集中在深圳,当我没来深圳的时候,这是我憧憬的原因。

家人觉得我想做个“玩电脑”的,母亲忧心我上网学坏,到了深圳之后职业变成程序员,但多年来回家走远亲还是个“玩电脑”的。很多人问过我相同的问题:深圳的电脑手机卖的便宜么?

在学校的时候我十块钱买了一本王小波的合集,因为周围都是成绩不太好但道德一流的“好同学”,所以那时那书只有我和老婆看。后来带到了深圳,才有机会传阅给同事看,得到的反馈还不错。一次我休长假带它回家,王小波就成了写黄书的人。

上班的时间我确实玩电脑了,那本书的封面也确实是黄色的。但太多这样的差距,让我很真实的无奈过,也让我孤独。

古龙说:男人的话题不管从哪里开始,都要以政治或女人结束。这种话题我在家经历了太多,区别仅仅在于聚会的是亲戚还是朋友。我不关心县里一把手是谁二把手是谁,他们怎么治人又怎么被治。不关心谁是高利贷的尖,谁又是黑帮老大。我关心女人,关心过贤惠温婉的,关心过可爱有趣的,也关心过美丽动人的,但我不喜欢他们的话题和他们谈到的女人。

我希望参与不那么无聊的聚会,不在乎座次排序,不在乎辈分尊卑,不那么多虚伪。心情好的时候聚在一起谈技术谈读书谈育儿谈感情谈经济谈投资,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可以自己去参悟和疗养。

在深圳,知识数倍于我的人很多,能力数倍于我的人很多,薪水数倍于我的人很多,资产数倍于我的人也很多,比例相反的人也有很多。有这些人在这个城市里,让这个城市的层次无比丰富,这让我很开心。

这 9 年来我薪水上涨了 10 倍,跳槽几次,每次都进入了更好的平台。从嵌入式到金融,从大公司到创业公司,从互联网到 SDN 。在深圳的很多人,多少都有这么点任性,都在追逐机会,也有无数幸运儿鱼跃龙门奋斗成功,如我也在找我的龙门。

这里发展节奏快,机会多,混日子的少。快速的流动性不断优化人口素质,能长期留下来的人,素质普遍不错。我必须不断优化自己不断进步,当我力不从心而迷茫的时候,会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去年我频遭打击萌生去意,好在最后还是扛住了。我可以继续结交到更多优秀的朋友,可以遇见更多值得爱的人,可以去尝试很多事情而不用顾虑别人的看法。虽然我从青春期就不太顾虑别人的看法,但在这里我更轻松。

除此之外我是一个必须为女儿考虑的父亲,她 13 年出生,一直在深圳长大。我一直的观念是家庭是生活的最小单位,父母必须陪伴子女成长。这个城市的产业给我的回报让我有机会陪伴她,让她有机会在两三岁开始就上感统、跳舞、音乐、绘画等培训课而且不要求结果,也让她在四五岁开始能游历很多地方。

在孩子教育这方面,很多东西是别处没有的。或许其它一线城市有,但也相差不多。现在她五岁了,成长非常好,我很庆幸当初的选择,身为父亲我对得起她。

不好的方面,比如深圳的高房价,比如公共资源极端不足,对此我没太多感受,而且这是全国普遍的问题。我没买房且租金负担不重,女儿的学校一点小钱就搞定了,剩下的一些钱在用各种姿势不断的为国接盘。

如果住房的租售比一直涨并且股市一直跌并且我又失业了,那我到时可能会认输,并离开深圳。


2018-06-05 深圳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